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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说

在深渊里开出一朵花

发布日期:2023-03-31    作者:宋铭琪/文,王嘉麟/图    编辑:学生    浏览次数:

在精神病院里工作的医生穆戈,在他的书《疯人说》中,用从灵魂生出的目光温热那些身心受着折磨的精神疾病患者们,尝试走进精神疾病的黑暗森林,走进他们的内心,也尝试记录下那些常人难以触及的情绪的深渊,让他们不为人知的生活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其中一个故事的主人公是大提琴家贺秉。

 

——“大提琴家叫贺秉,他此刻精神焕发,身上的病服也敛不去他的锋芒,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演奏家,他讲着自己的演出,讲他那梦幻的第一次登台,讲冥冥中接收到的从舞台灯光飘下来的启示——他被赋予了演奏终生的神谕。”


在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大提琴家贺秉的故事当中,整个康复科的气氛都深深被这个充满了才华的人浸染着,他艺术性的气质将本固化着的、疾病性的空间中的气体都变成了溢满生机与人性光辉的存在。


——“每当他开始躁狂,康复科就如同沐浴在狂欢的酒神祭,他疯癫,她们就陪他摘掉脑子,每当他陷入抑郁,康复科就裹在溃烂的羊脂里,把眼睛淹没,把思想窒息,神经游不出去,身体泡得萎缩。”


正因为这强大的感染力,在他从躁狂到抑郁的高低情绪错落中,身边的医护工作者也不得不感受到存在于他的世界中的万千分之一的璀璨抑或是溃败。当贺秉演奏着提琴时,工作者们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塞壬歌声的奥德修斯们,于平凡的地点接收着来自艺术传达的巨大魅力。

 

 

——“而抑郁的演奏家,把深渊演奏给人听,人终于从大提琴悲怆的声音里,听到了那比荒芜更荒芜的地方,他们不得不去思考,他们终于得去共情。”


共情是缘始,也是第一番尝试理解,在艺术化的提琴家的内心中,躁狂和抑郁并不只是一种生源性的情绪激素的失调,更是他尝试靠近内心所深深受吸引的艺术世界的方式之一。也大概是由于如此,梵高虽然割耳,却在黑泽明所描绘的《梦》中被其描绘成“由于未达成绘画愿望”而做的行为,割耳的痛苦并不被其特殊强调,因为在那些神智清醒的日子,他一直在做最重要的事情——坚持作画。


除却穆戈所描绘的被艺术化的大提琴家的故事,还有一位曾被央视报道的译者“金晓宇”,家境并不富裕,也罹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他的经历更能够描绘更多双相者们痛苦的生活,也为更多患者们指明一条因自身的不同而开出独美之花的路径。


金晓宇高中辍学后被确诊为“双相情感障碍”,躁狂和抑郁交替间歇发作,专注力下降;由于不爱与人交往,他便整日里独自待在房间中自学语言,家中摆满了关于德语、日语与英语的书籍,他与作者们对话,与文学浸润在一个世界之中,十年里,他译著了22本书,共计600万字,付诸的心血化为《乌鸦》、塔可夫斯基的作品等等可以更加顺畅地流入国人心中的译作。


在央视的采访当中,他曾提到过“纸寿千年”,意为著作如果流传下来,可以保存千年,那种让译著渗入更多人心中的初心在他瘦弱的身体里熠熠闪光,更幸运的是在如今时代,“纸寿”已不止千年。他曾讲到“我自己没有子女,但,书就是我的子女”。那些在无数个暗夜或是白昼的寂静中与其相伴的文字作品,都是另一种语言的再生与他对于“子女”最好的告白。

 


对于提琴家和金晓宇而言,疾病在给他们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带来了绝妙的天赋,高低起落的情绪为他们的情感体验铺就了完美的基础,敏感而深刻的内心让他们从中捕捉到了更多艺术性体验和文学视角。通过他们的作品与经历描述,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也可以触碰到他们所经历的痛苦之深远,也更能体会到那些细腻而具有创造性的表达。


在电影《美丽心灵》里,纳什曾说:“在爱的支持下,我能够找到生活的逻辑和生命的理由。”也如南方周末的新年贺词一般:“我在,就是绝望中的天籁。”衷心希望所有深陷疾病苦海中的患者们都可以找到生命的那扇窗——被爱着,或深深地爱着什么,如同提琴的魅力,如同翻译的天地,那些小小的缺陷都可以成为你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印记。若身处忧郁,便在深渊里开出一朵花来,或者,去治愈忧郁,成为花儿本身。

 

 

 

小编有话说:

    这一周我们一直在谈双相情感障碍,谈它的不为人知,谈他们所遭受的痛苦折磨,谈周围人的迷茫无助。在这个主题的收尾,我们更想让你、让我、让所有罹患双相情感障碍或其他精神类疾病的人们知道的是:危中有机,绝望也可以成为希望,劣势也可以成为优势,我们总能将这些生命的给与转变成独一无二的美丽。

 

参考文献:

1.《疯人说 精神病院医生手记》 穆戈

2. bilibili视频——《全网刷屏的“天才译者”金晓宇接受央视专访:书就是我的子女》

3.金晓宇 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