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我成为了化学与化工学院合唱团的一员。
说来,我是不喜欢唱歌的。并非是五音不全,也没有什么其它理由,似乎只是因为没有听歌的爱好,逐渐的便不会唱歌了,平日的活动里,与歌唱有关的游戏是最令我头痛的,而KTV也成为我避之不及的娱乐去处。
但我还是加入了合唱团,目的充满了功利性:我处在保研边缘,发展分比较低,而今年五月份的合唱比赛,是我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由于加入合唱团的时间比较晚,我第一次去训练时,大家已经熟悉了乐谱,可以各声部分开唱了。训练前我无比紧张,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头脑一热报了名。硬着头皮早早到达训练场地,去找声部长试音,还好声部长欣慰地表示我并不跑调,并把我分到了女低一声部。第一次训练,我跟着大家一起进行了热身练声,之后就站在一边,听大家尝试第一次合唱。团长开始指挥,婉转的歌声响起,大家逐渐沉醉其中,只有我站在一旁一脸茫然:我不会唱自己的部分,又分不清声部,甚至看不懂拍子。心中的紧张和不确定终于沉甸甸地落地倾轧,我强撑的一点侥幸也被浇灭了:我确实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真的不适合这个活动,我更怕的,是给这个集体拖后腿。
尝试合唱结束后,各个声部分开练习,我也被介绍给了自己声部的其他队员。这个声部低年级的同学居多,有个姑娘眼睛亮闪闪的,对我问个不停:“你学过乐器吗?”我脸一红:“没有诶。”她接着问:“那你是确定要来我们声部了吗?”我声音更小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其他同学听出了她语气中并非故意为之的不善,急忙用话题岔开。这使我感觉更加难熬了:其他队员并不乐于接纳我,我不应该为难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更不应该拖人后腿!
从第一次去合唱团后回来,我本就不充足的信心严重受挫,甚至与好心介绍我进入这个团体的同学商量着打算退出。但在她和声部长的鼓励下,我还是私下里加紧练习,争取下次去合唱时能跟上进度。
那一周,宿舍被我魔鬼般的歌声环绕,开始大家还颇为善良的鼓励我继续坚持,后来我饱受折磨的舍友们一听到我回来了,就纷纷落下床帘,坚壁清野。
第二次训练就在我矛盾的期待中到来了,我早到几分钟,请教了声部长几处唱不好的地方,得到对方几个惊喜的眼神之后,我的紧张情绪逐渐缓解,稍稍放下心来与大家一同练声。之后的分声部训练中,声部长直接让我跟着大家一起唱。我小心翼翼的跟着大家唱,不会的地方就停下,一曲毕,竟然没发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唱完后,本以为大家会指出我的错误,结果声部长按照站位挨个点评过来,到我这里只有一句,进步很大,但是要学会把自己的声音放出来。在我开心又疑惑的目光中,我旁边的姑娘凑了过来,主动向我演示怎样张口可以使声音更加圆润饱满。我尝试几次,声音果然有了很大改变。
这次训练的休息时间,我主动与其他几人接触,聊天与请教兼之,很快发现大家都很好相处。第一天“刁难”我的姑娘,原来只比我早加入一周,与我交流时颇有几分找到组织的欢喜。一圈聊下来,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人真的把我当“外来者”,她们很自然地接纳了我这个新手,只是我自己在走出舒适圈时过分紧张,又不太适应这种以低姿态融入新群体的情况,才产生了这个集体十分清高的错觉。
后面的时间我加紧练习,逐渐跟上了大家的进度,也熟悉了身边的人。在平时的练习中,我不再紧张兮兮的紧盯自己的谱子,而是更注意与其他队员的交流,在大家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中共同进步。可我还是怕拖了大家的后腿,在正常的点评过程里总是有些惴惴。
真正的转变来自于一次游戏,没错,正是我以前最头痛的击鼓传花,团长的水瓶落在谁手里,谁就唱一句歌。音符从琴键上倾泻下来,时而铿锵如万马奔腾,时而柔婉似山间溪流,忽的四弦一声,琴声戛然而止,手里拿着水瓶的我目瞪口呆。身旁的姑娘友好地推推我,团长也姿态放松地对我笑笑,我深吸一口气,唱出了早不知练了多少次的句子:“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的歌声满天涯……”伴随着我流淌出的声音,我声部的其他人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团长也漫不经心道:“不愧是小雨亲自带出来的人。”
啪嗒,我听到了自己心花开放的声音,差点一口气把整首歌全唱完。
从那一刻起,我正式接纳自己成为化院合唱团的一员。
其实大家早已接纳了我。在最初面对一个可能拖后腿的队员时,大家纷纷选择了热情帮助,而非冷漠排挤。正是他们的包容,缓解了我的紧张,促进了我的进步。我最初来合唱团,是抱着拿些发展分的心态来的,然而到最后,我却真的爱上了这项我曾经不擅长甚至有些惧怕的活动,融入了这个我曾经敬畏着的群体。也许以后,我应该去尝试更多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不以强者的姿态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而是虚心向有其他专长的人求教,走进更多五彩斑斓的世界。
现在,距离合唱比赛只有四天了,不幸抽到1号的化院合唱团正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大家一起唱,一起笑,一起改变与成长,将自己的声音融入到集体中去,我们一定会做的最好。
是啊,我们。
我终于可以,和其他牧羊姑娘,一起放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