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这是一个永恒的哲学问题。TED短片《“我是谁”-一个哲学问题》简单介绍了围绕在“我”身上的身份之谜。虽然对于这个问题，你可能一时难以给出完整答案，可你至少会觉得：“好吧，至少我的身体是我的，我部分地是我的身体。”但是，这又产生一个新问题：什么是“你的”身体？这听起来似乎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个问题：喏，我想动我的手，它就动了；我一拿针扎你的胳膊，你就感到疼痛了。你可以用丰富的生物学知识来解释这一点，比如神经信号如何传递、你的大脑如何作出反应等等。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通常是可以感受得到的。也正是这一点，让你能够确认你的身体是你的身体。不过，我要告诉你，大脑是个大骗子，常常欺骗你。

你未必能认出你的身体，一项心理学实验试图说明这一点。实验中，被试坐在一张桌子前,一只胳膊置于桌面上。将一块竖立的挡板置于被试的视线和这只胳膊之间,使得被试无法直接看到自己的这只手。随后将一只橡皮仿真手置于被试面前的桌面上,用一块布将被试的肩膀至橡胶手腕部分遮挡起来,以便让被试能够直视面前的橡胶手而无法看到自己置于挡板一侧的真实手。用两把刷子尽可能同时地轻刷被试被隐藏的手和他视线内的橡胶手。10分钟之后结束实验,要求被试完成一份包含9个问题的问卷。结果显示，他们感受到的触感不是来自视线外的真正施加在自己真实手上的刷子,而是源自眼前所能看到的与橡胶手接触的刷子。参与者报告说，当看到一只橡皮手和他们真实的（但藏起来不让看见的）手同时被抚摸时，他们会感觉到橡胶手是自己的。即使实验人员只触碰橡胶手而不碰那只真手时，受试者仍然会“感觉”到触碰。

橡皮手错觉示意图。图片来源the-scientist.com ，@TAMI TOLPA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吗？这似乎是在说，你可以绕过客观的神经系统而获得某种主观的感受。这种感受，是你的大脑凭空产生的。关于这个实验，有许多种解释，每一种都有所启发，但真相依然有待探索。

“镜像联觉”会是一种解释。什么意思？比如，当你你看到一个小孩摔倒在地、因为膝盖摔破而哇哇大哭时，你可能也会不由自主地感觉膝盖隐隐作痛。也就是说，当人们看到别人遭受疼痛或被触摸的时候，自己也会有同样的感受。这些效应与镜像神经元系统（当我们做某事和看到别人做某事时大脑细胞都会激活）相联系，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这是移情发展的基础。但这只能解释，即使我只刷橡皮手，你也会有感觉，但还不足以解释你如何认为那是你的手。你只有相似的感受，而不应该会对身体的归属权产生错觉。

还有一种解释是，这可能是一种惯常联系。大脑以为视觉和触觉会同时发生，于是自动给视觉信号配上了触觉感受。来自都灵和米兰大学的研究团队将他们的报告发表在《eLife》上。报告中称，在橡胶手所导致的幻觉中，真手的“反馈”信号表现较弱，好像大脑将之抑制以使视觉信号合理化。这就是说，大脑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自己“感觉”到的。此外，通常手本来就移动困难的人更容易产生橡胶手错觉。他们会以为，反正自己的手也不会动，于是大脑就会自动完成“信号补全”。然而这个伎俩对手臂彻底瘫痪的人则无效。小组的结论是：如果你相信这只手是你的手，那么大脑就会完成信息的自动补全；但如果你不相信这是你的手，那么即使是能正常运作的神经信号，强度也会被降低。不过，这似乎还不能很好地说明，你为什么会如此相信。但至少说明，大脑果然可能是个大骗子。

研究催眠现象的研究员Peter Lush和心理学家Zoltan Dienes试图将这个实验与催眠、暗示相联系。暗示性与心理学中一个叫做“需求特征”的概念密切相关，这个概念是指参与者想知道研究者期望什么并做出相应的反应。也就是说，被试知道实验所期待的结果是什么，于是他们无意识地让自己真的产生了实验预期的结果——他们把手给认错了。但是，暗示究竟起了多大作用，仍然在争议中。“两者之间的相关性是显著的，但并不很大，”伦敦大学学院的认知神经科学家Haggard说，“似乎有很多东西不能用暗示性来解释。”

大脑之谜深不可测，毕竟，我们就是在用我们的大脑来思考大脑自身。身上最聪明的器官是哪里？大脑。这个答案是谁告诉你的？也是大脑。所以，让你产生“这是我的身体”的，正是这不可靠的大脑。你的身体究竟在哪里？你又究竟是谁？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值得我们一直进行。

参考文献：

[1] 网易科技：“橡胶手错觉”：不是你的手你也能感觉到痛[2] 澎湃新闻：橡皮手错觉源于催眠暗示？又一项著名心理学实验被质疑[3] TED：“我是谁”-一个哲学问题